摘要: 一个月过去了,两个月过去了,三个月……女子看着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,可男人依然没有任何音信。她知道已经无法对父母隐瞒这个事情了,当父母知道时,哭着骂她败坏门风,不要脸。乡亲也在背后议论得天花乱坠。女子 ...
《梦里梦外》连载3 ——选自短篇小说集《诱惑》 当她再醒过来的时候,她看见床边坐着的男人,脸色憔悴,两鬓已经添了新的白发,这是她的父亲。独亲看见她醒过来,高兴地忙着叫医生,忙着给她倒水,给她剥水果,有一瞬间安晴感动了。
“来,先喝点水,饿了吧,一会儿医生检查完了我再给你去买吃的。”男人把水杯递过来,杯子里的水轻轻的颤动,安晴看着这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颤抖的手,把头转了过去,不再看他。
这个男人是在母亲的葬礼上出现的,自称是她的父亲,对她说愿意把她纳入他们的家庭,供她上大学,供她出国留学,安晴用一种近乎于憎恨的目光看这个陌生的男人。那一年,安晴18岁,刚刚过完生日,她已经有能力判断自己的生活。她没有介入他们的家庭,接受了他供她上大学的钱,在大学第二年,她就不再需要他的钱了,不再和他有任何联系,任由他千方百计地找到她的电话号码打来,她挂完电话就会换另一个号码,不知道已经换过多少号码了,只是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关系。 “晴晴,我知道你还憎恨我,我也知道就算我用一辈子补偿都无法求得你妈妈的原谅。可你现在需要有人照顾,你就让我尽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好吗?”
“责任?母亲辛苦把我养大,在她需要你的时候,你在哪里?母亲去世了,你一句我是你的女儿,就可以弥补你的过错吗?我不需要你的照顾,你走吧。”
“晴晴,你就听我这一次好吗?你的听力下降了,你需要治疗,需要有人照料。”
当安晴听到“听力下降”的时候,她似乎明白自己现在是一个病人,也知道不久前听到的那段对白不是梦,自己将要变成聋子,这是真的吗?
“这不可能,不可能。”安晴撕扯着起来,手上插着的针头拽掉了,血液缓缓地溢出,发出腥甜的气味,她看见父亲那张憔悴的脸上滑着泪珠,过来拽着她。 “母亲已经走了,你难道还要我跟着一起走吗?你就那么讨厌我这个女儿吗?”
安晴看着父亲的嘴张合着,却听不到任何一个字,她发了疯把周围的东西摔到地上,一片狼籍,她看见周围人群那慌张的脸孔,看见医生进来了,护士也进来了,而她只在一片寂静中做着无知的动作。
“这是真的吗?怎么会这样?我真的听不见了,我真的听不见了!”她感觉胳臂上一阵刺痛,她开始晕眩,开始失去知觉,在她闭上眼睛时,看见父亲跟着医生出去了。
“医生,这是怎么回事,不是说她暂时不会失去听觉吗?”
“是的,她出现这种状况是由于情绪激动导致压迫听觉神经,造成暂时丧失听力。所以最好要稳住她的情绪,不能太激动,那样会导致耳聋的提前发生。现在给她打了镇定剂,过半个小时她会醒来,我希望家属配合治疗,尽量平复她的情绪。”
男人点了点头,回到病床边,看着床上的女孩,这是自己的女儿,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。他哭了,他在忏悔自己曾经犯的错。 正如安晴说的,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。 在他年轻的那个年代,下乡把这群文青扔进了孤独寂寞中,在那段艰苦的岁月中,他认识了安晴的母亲,一个贤惠美丽的农村女人,他们一见钟情,情欲让他们犯了那个年代最不可饶恕的错误。在女子告诉他有了身孕时,他害怕了,他告诉她,要先回城里跟父母商量,筹办一下,然后就回来接她到城里结婚。女子相信了,笑着送走了这个对自己许下承诺的男人。
一个月过去了,两个月过去了,三个月……女子看着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,可男人依然没有任何音信。她知道已经无法对父母隐瞒这个事情了,当父母知道时,哭着骂她败坏门风,不要脸。乡亲也在背后议论得天花乱坠。女子在一个夜里从村子里跑了出来,她要去找那个承诺的男人。
女子按着男人留下的地址找到那扇门,她看见门口那新鲜红艳的大喜字,心开始下沉,她敲开门,一个穿了红色旗袍的女子开了门问她,“你找谁?”
“我,我……”支吾了半天,她说了句“我找错门了。”然后那个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关上门。她站在门外听屋子里传出那个熟悉的男人声音“找谁的啊?”红旗袍女人回答“一个孕妇,找错门了。”过了长久,男人“哦”了一声,便再没声音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