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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长篇】1982的青春:桑葚之夏(5)

摘要:夏子的学校离我们学校不远,是一家私立学校,一年的学费可以供我上完四年大学。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LOFT,乱得跟狗窝似的,也没人收拾。她告诉我,她父亲现在做房地产生意,母亲也一起帮衬着,一年也见不到他们几次 ...

      夏子的学校离我们学校不远,是一家私立学校,一年的学费可以供我上完四年大学。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LOFT,乱得跟狗窝似的,也没人收拾。
      她告诉我,她父亲现在做房地产生意,母亲也一起帮衬着,一年也见不到他们几次。他们每个学期都会往夏子的银行帐户存一大笔钱任她挥霍,如果她有什么需要,也可以随时再找他们要。听起来像看《流星花园》一样的不真实(备注:那一年,《流星花园》火爆校园)。于是,我明白,她那门门优异的成绩是用什么换来的,在此就不明说了,地球人都知道。我更了解她为什么从来都不安定地呆在这个城市——有钱人,就是任性。

我呢,就只能老实儿地背着个书包去装上进好学生。嘴里还得念叨着: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,在校期间,不搞对象。其实,我早被教导处的那个胖导员叫去好多次,什么挂科啊,降级了,找家长啊,送钱啊,其实重点是“钱”。我就只能装可怜地哭穷,编个悲惨的穷人家孩子的故事,博得那个只认钱的胖导员的同情。

胖导员那张令人作呕的脸,在我面前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样子,因为他从来没想到这么嚣张的我,竟然家里穷得连学费都是借的。他就只好放弃敲诈,挥着手,连看都懒得看我,说,“那你赶紧回去好好学习吧。”于是我就离开了办公室,出了门我就咧嘴笑。

当然,胖导员不但贪财,还好色。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学里会让这样一个人进来做导员,难道要让我们这些大学生从学校就得学会这种恶劣的脾性?不得而知,反正不碍我什么事,我也就懒得计较了。胖导员一定会找到有钱的或者貌美的学生,占点便宜。听说已经睡了好几个女学生,或是因为貌美,或是因为没钱。我庆幸自己既没钱又没貌,于是,我就安全地升到了大三,原来穷困也是一种值得庆幸的事。     

我和夏子在一起的时候,每次她花的钱都比我多的多,我虽然也是倾囊而出,但终究少得可怜。每个月我都有喝食堂免费粥的那几天。夏子会笑得贼贱的样子说,“你又到女人每个月最难过的那几天了啊
      我知道夏子是在故意气我,因为我总也不愿意接受她给我的钱,就算她说是借给我,我也不要。气得夏子跺着脚说,“死要面子活受罪,等我把你们食堂的免费粥全包了,看你还求不求我支援。”

  史实证明:夏子的这句话不可信。我现在还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喝着食堂费粥,她还是挑着她的柳叶眉说着同样一句话。我早已经百毒不侵。

  这次,夏子见我为个奖学金又是想死,又是跳楼的,便喜不自禁,硬要利用这个机会赏我个二等奖学金,让她享受一次资助“穷苦人”的乐趣。你说这有钱人的心理得有多变态啊。有钱没地儿花,也是件痛苦的事儿!
    这次我没有拒绝她,接受了她资助穷苦人的爱心,给她乐得合不拢嘴,搞得好像是我做了件献爱心的事儿一样。

我把钱存进银行,因为夏子的生日快到了,她的生日是7月7日,只比我早一周,可她总说大一天也是大,总拿这个占我便宜,说我是妹妹,她是姐姐。我也就只能听着,不想搭理她这茬。

我每年会为夏子准备一份礼物,可从来没送出去,因为夏子什么都有。我想今年准备一份贵重一点的礼物,虽然用的是夏子的钱,至少,我可以准备一份像样点的礼物。后来明白,夏子更喜欢我给她画的画像,做的相框,捏的泥人。只是,我忽略了自己仅有的财富。

太多人并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,总以为,钱财是人生最大的财富,却不知,自己早已经腰缠万贯,却总以为自己一穷二白。

很多人说,我认识了夏子这样的有钱人,有“钱”途。我只是笑而不语,没人会懂我们。我和夏子之间没有在钱的方面发生过争执,因为我们不谈钱,只谈情。

因为夏子说:金钱这个东西并不值钱,只是很多人把它想得太值钱了。她觉得友情比金钱重要。如果还能回到小时候,她宁愿还做那个站在我面前为我挡风遮雨的夏小雨,而不是现在只能用钱解决所有问题的夏子。
       我和夏子从11岁那年分开以后,一直没有联系,那时候没有电话,没有手机,连传呼机都是到了高中的时候才见过,就更别提什么互联网、智能软件了。

夏子就像是小时候的一道光,照进我生命,然后消失了。可我总觉得,一定还会再遇见夏子,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。

我们再次相遇是一件很滑稽的事,却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相遇。
      那是两年前的一场古典音乐会,我们挨身而坐。她坐得端庄贤淑,像个大家闺秀。不过夏子也确实算得上大户人家,扔给她个针线盒,她可能真就能给我绣出个山清水秀、龙飞凤舞什么的。

可当时我看走眼了,我真的没看出来,这张甜美得能腻死人的脸,就是小时候拿着棍子帮我出头教训钢蛋的夏小雨。只能怪我那天没戴眼镜,四百度的睁眼瞎愣是没瞧出来这张脸就是小时候的那张脸。

那天,夏子的脸迷惑了我,我看得入了神,这长得也太好看了,像个洋娃娃一样。我坐在她旁边,时不时地偷瞄她,把她看得仔细:长发披肩,乌黑亮丽,像是飘柔洗发水广告里的样子。高鼻梁,大眼睛,长睫毛,薄薄的嘴唇,像是在微笑。她穿了一件白色T恤,黑色短裙,露着大长腿。俨然就是天使的脸蛋,魔鬼的身材,感觉像是天使落到了凡间,迷了路。

我后来又回想了一下,夏子小时候虽然说不上魅惑勾人,但也算得上美人坯子,娃娃头,大眼睛,长睫毛,嘴角微微上扬,让人总感觉她一直在微笑,像极了芭比娃娃,只不过那时候的年纪,根本想不到这样子便是好看。
      一场音乐会下来,夏子安静得像个聋子,好像什么也没听见。昏昏忽忽地闭着眼睛坐在那儿,耳朵上塞着耳机,我怀疑她可能是个聋子带着助听器来听音乐会,那可真是可惜了这张天使的脸。
      后来我知道,她那张音乐会的票是追求她的一个男人买的,硬要她陪着听,谁知天公不做美,那天这位男士有公事,一次千辛万苦得来的美约就这么丢失了。可这位男士哪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啊,一个劲地打电话给夏子,说是在电话里陪她听音乐会更浪漫。你说这世道,什么妖魔鬼怪都有。夏子索性把耳机挂耳朵上像听诵经一样,其实一句话也没听见,电话音量被调到零。


路过

雷人

握手

鲜花

鸡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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