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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长篇】1982的青春:桑葚之夏(15)

摘要:现在这年头,不知道什么样儿的才算是个有本事的人。摩天大厦到处都是,名模新星遍地开花,大款帅哥一拉一票,奔驰宝马满街横窜,更别说书面上的横格,网络里的爬虫了。随便拽个人过来都能吟一句“天荒地老”、“海枯 ...

现在这年头,不知道什么样儿的才算是个有本事的人。摩天大厦到处都是,名模新星遍地开花,大款帅哥一拉一票,奔驰宝马满街横窜,更别说书面上的横格,网络里的爬虫了。随便拽个人过来都能吟一句天荒地老海枯石烂。就连梅金这个没任何兴趣爱好的人都整天捧着唐诗宋词、古经佛语对着我念春寒料峭”、“柳絮飞扬

你说这能算个什么本事,把字填到电脑里,规规矩矩地,复制,粘贴,发送。接下来的就是等待。运气好的话就会收到一封E-MailXX先生(小姐):您的稿件我们已经收到,正在审查中,请等候通知。运气不好的,别说什么E-Mail,就连稿件投到哪儿都忘记了,更不会有人提醒你这就是码字者的悲哀
      有一次不小心把一篇稿子投到两个刊物了,心想这下可惨了,可别得个一稿多投,出个什么侵权才好。就这么心惊胆战地,过了一天没通知,两天也没事,一个礼拜也没信儿,直到我把这事儿给忘了,电子邮箱里多了两封未读邮件。那是多么欣喜若狂的一件意外,一打开才知道这是一怎样欲哭无泪的信笺。
      XX小姐:您的稿件我们已阅,文笔很好,但故事不太适宜本版,希望以后继续来稿。另一封也没好到哪去,也是文笔好了,故事怪异,不适宜本刊了再接再厉这些。
      这都什么事啊,现在不都是要创新吗,这怎么到了他们那儿就是另类了呢?再看一下日期,妈呀,都快过俩月了才回复,可真是有年头了,也怪不得稿件不适宜,那都啥时候的事儿了,都关注拉登呢,谁还看这沉芝麻烂骨头的事儿啊。
      幸亏是活在网络时代,这要是以前邮局时代,那还不得等个一年半载的啊,可真够呛,我还真得庆幸自己生在这个高效率的现代化社会。
      后来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才知道,简历一年后才有信的事都时有发生,这点事算什么。
      出版不要紧,重要的是有人理解你,欣赏你就行了,而我,只需要一个懂得我的人就,即使是那些闲得没事的人吐槽一番,也是好的。
      QQ,我那“桑葚之夏”的网名熠熠生辉,无数头像都在闪动。有句俗语说得好:人怕出名猪怕肥。哪个作家敢把自己的QQ留给别人啊可我这只不肥的猪就敢,无所谓的,别人把你当作家,你自己还真把自己当作家啊。人家喜欢和你聊,就聊点,反正他又不能跟《午夜凶铃》里的贞子一样,从电脑里爬出来,怕什么!

不过,后来有一个女孩,初中生,说是失恋了,看了我的小说,硬要和我聊聊。我就把电话留下了,大半夜打电话让我开导她,一聊就是一宿,好象移动公司是她家开的一样,害得我第二天像被人虐待似的,铁青着脸,披头散发地去上课,把我们教授吓了一跳,问我又受哪位行为艺术大师的影响,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了。

所以说,即使不能从电脑里爬出来,也不能和陌生人说话,这简直就是午夜电话铃。

这两年,网络文字论坛盛行,什么西陆、榕树下、起点、91文学……有事没事的人,都挂在论坛里,假装自己是个文人。

我在各个文字论坛里逛,看和我一样的人呐喊,看一些无病呻吟的人,哭诉着自己的悲观论,抗议着这个世界的不公平,或者讽刺着爱情的低俗,等等等我喜欢这些,如同一个痴迷的孩子,看着一片干净的水域。在这里看不见那么多纷杂污染虚伪镀了一层金,它如同襁褓里的婴儿一样的纯净。
      在一个叫赶路的论坛里驻脚,认识了许意,一个有过婚姻的男人,有自己的孩子,有自己的过去。我叫他哥哥,他叫我桑子或者丫头我喜欢他叫我丫头时候的亲密。有时候他开玩笑地说,等毕业了来做我老婆哦。我嘿嘿地笑,我说等毕业了我就去给你做个小秘书,帮你拎拎包”。(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
      我不知道许意的过去,也不知道他的现在,只知道我看了他的第一篇文是《花格布裙子》,那是他写过的唯一一篇小说。我忘不了那里的花格布裙子,忘不了那里有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,淡淡的,却长久。于是我无法忘记小说的作者。
      许意说我的文字有时候是一种新时代的风格,走进这个时代最避讳的角落。有时候也说我的小说太怪异,接受的人群太少。
      这些我都同意,我是这样一个人,一个把自己的思想放进边缘人群里生活的人。
      我和许意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一下。讨论一下用金钱堆积出的高尚,那时我狡辩着说,文学是不能用金钱堆积衡量的”。这个没有经过社会实践而做的评论在不久的将来都被一一推翻了,而此时却争论得吐沫横飞,电话线乱颤。

一个站在青春肩膀上的文艺女青年,总表现得像个愤青,看不惯一切与金钱相关的事物,总觉得金钱侮辱了我们美好的梦想,侮辱了“文学”这俩字儿。

许意一笑而过。
      后来明白他的笑只是不想和我再纠缠这个问题,现实和网络永远都是不同的。他知道,不需要太多辩论,当你走进社会,你就会知道,金钱的地位和艺术的地位,究竟该如何摆放

很多年之后,许意的“赶路”论坛消失了,他依然坚持着文学的梦,把赶路变成了一本文学刊物。我那时候明白,文学这件事,并没有多高尚,它只是自己热爱的一件事情,只要你喜欢,就坚持。

我们,因为热爱,写着自己的故事,总有写不完的悲春伤秋,写不完的金戈铁马,写不完的红尘落日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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