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穿越爱情的河流(3)-作者秦苏
穿越爱情的河流 秦苏 有的人,为爱情活着;有的人,为信仰活着;有的人,为名利活着;有的人,为活着而活着。有的人,为世间的一缕清风,一朵花香,一声蝉鸣,一弯新月,一天繁星,一轮红日,一颗石子,一阵梵音,一个眼神......活着。 ———献给我人间的佛 对话佛祖 浮生若梦。一梦,一梦,接一梦。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。她已难以分辨,哪些是她的幻觉,哪些是她的想象,哪些是的确存在的,模糊不清。她望着手中小仲马的《茶花女》,她喜欢茶花女玛格丽特,玛格丽特身世卑微凄惨,灵魂却始终单纯、高贵、独立。但她更热爱阿尔芒,她就是阿尔芒。她像阿尔芒狂热而无望地爱着,热爱着他。他依旧无言。与她,相距遥遥。像一尊佛。佛真如此吗?未必。 于是,她约了佛祖。 怎么约见他呢?在哪儿约见他呢?他会来吗?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。她是不信他,不信他存在的,至少现在。但是怎么说呢,存在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,未必就是真身存在,也可以是思想,是精神,是符号。但她还是希望他能以真身存在,与她会面,来推翻她以前的不信。事实上,她不是为了证明他存在,恰恰是为了证明他不存在。她是无神论者。自然,这种现实见面的希望是渺茫的,很明显,理论上说不过去,或者不符合常识。 自玄奘大师从西天印度取经归来,佛学不仅在汉地生根,而且在藏地已经成为普通民众坚定的信仰,他们的心中有佛,有那个慈悲为怀、普度众生的释迦摩尼。她笑了一下,果然外来的和尚好念经。 藏民族曾是彪悍的马上民族,但是佛学传到藏地,与藏地的宗教、政治、文化、经济、民俗一结合,形成藏传佛教以后,简直势不可挡,然后就是刀枪入鞘,马放南山,几乎人人双手合十,匍匐在地,心存善念,虔诚向佛。甚至形成一种势,一种境,一种力。 很难理解,又不难理解。谁不向往平和、安宁、幸福的生活?长期生存在高原苦寒恶劣的环境,现在有人告诉你,只要你心存善念一心向佛,下一世你就可以不再受苦受累,而是飞向天堂,听鸟语,闻花香,安逸快乐。为何不?何况这个人是个出身贵族的大学问家呢?还是来自西方的佛。他经历了你所经历的,也经历了你不曾经历的,最终他获得了内心的安宁,不惧生死,往生极乐。 试想,你心存善念一心向佛,不仅有美好的轮回,还能庇佑你的子子孙孙。你只需坚定你的信念,心怀虔诚,就能获益匪浅,这笔账也是可以算的过来的吧。且不是个人的行为,大家聚一起,或十人,或百人,或千人,或千千万万人,永不孤独。是有组织可依靠的呢,你不管遇到什么,你不再是一个人。 也有作家说,西方人手捧《圣经》与神对话,神无处不在,虽然人与人之间来往不多,但不会觉得孤独。藏地信众可能也如此,地广人稀,心中有佛,纵然面对苦难和不确定,也会笃定,总会过去,不好的总会过去。心神俱定,恐怕也没有什么难以逾越的吧。但跟西方的基督教或其他宗教不同的是,藏人信佛,更多的也是来自对自然的敬畏。无论是千年雪峰还是万年圣湖,在他们心中都是神圣的,或者一棵青稞,或者一只盘旋在天空丑陋诡异的秃鹫。 总是想多。她不仅哑然失笑。不是约见他吗?扯了这么多。其实想了这些,也无非是在说服自己,他可能是在的。要不试试? 为了见他,她颇费一番心思,穿什么呢?贵气一点的?传统一点的?朴素一点的?精致一点的?雅淡一点的?休闲时尚一点的?什么样的发型什么样的妆容呢?最终,她薄施粉黛,一袭白裙,赤足而来。她以他的风格见他,他是自由无拘的。 哪儿适合赤足呢?她把约见的地点定在大海边。大海一望无垠,波涛澎湃,浪潮汹涌,壮阔深邃。嗯,她点点头,很适合跟他对话。午后的阳光很温和,她安静地坐在高大的棕榈树下,准备召唤他。有咖啡,有茶,还有白水。他会选择哪样呢?她总是充满好奇。好奇害死猫。她又不是猫。她不怕。 她有备而来。她研究了好久,自创了一种奇特的咒语。约见他,得有仪式感,不能太随意。她认为,她研究的咒语只有他能听得懂,也只给他听。哈哈。想到很快就能,或不能,与他见面,她不禁哈哈大笑。自己不会是疯了吧?人世一趟,疯狂一次,又如何?又不会掉肉,掉点才好呢,身材更匀称。 得抓紧了,再嘻嘻哈哈估计一点戏都没有,日落之前必须进行。她微闭双眼,念念有词,任咸湿的海风吹过她的发丝她的耳畔。 去,还是不去呢?他有些为难。作为已经成佛的释迦摩尼,没想到这一次也遇到了两难。他不想说服她信他。他欣赏她的质疑。他不认为自己就是完美无缺的,包括他的思想言论。时代总在进步。马克思主义都要与时俱进,他也需要与时俱进,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。即便是曾经的真理。但这些都可以以后探讨,目前的问题是,去,还是不去?都是那个臭小子干的好事,惹了她,又总是失联,沉默,装神弄鬼,做哑巴。要是把她伺候妥妥的,她哪里还有心思约见他这个师父呢?说不准就是兴师问罪而来,到时候被怼的灰头土脸,他这个师父得往哪里钻?可是我也没教那臭小子欲擒故纵这损招啊,臭小子无师自通又关我师父哪门子事?无辜躺枪。 去,还是不去呢?释迦摩尼睁大法眼,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大海,大海边棕榈树下的女人,一袭白裙,念念有词。唉,由不得他了,他已经被召唤了。 “你,来了?” “我,来了。” “坐!”她想骂声娘,他倒真来了。又怕娘听见,回去揍她,忍了。故作镇定。但某个瞬间,她又得意洋洋,她自创的咒语还挺灵,哈哈。 释迦摩尼突然有种做错事的小学生面对班主任的感觉,忐忑不安。他原以为他从天而降,她会欣喜若狂,她不应该欣喜若狂吗?他给足了她的面子,这是他第一次以真身再现。就那臭小子对他顶礼膜拜,把他当大爷,拜的也是他的佛身,他哪能随随便便再现真身呢?怎么说,他也是佛,是佛啊,不是随便别的什么! 可她,什么态度嘛,“你,来了?”“坐。”哇靠,拽得很,她究竟是谁,他有些糊涂了。还是自己什么短处,被她狠狠拿捏了?不然,何以如此猖狂。一定是有什么小辫子被她抓住了。他不能不警惕。 “放松些,喝茶。”她笑意盈盈。 “好。”声音还是不自觉有些抖,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,释迦摩尼决定开门见山,“不知阁下有何指教?”他称呼她阁下,还指教?这是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说出这样看似得体却不占便宜的话?唉。 “哈哈哈!指教谈不上。但你那得意弟子装死一声不吭,我不找你找谁?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子不教,父之过。”说着说着,笑意顿消,她面露狰狞,咬牙切齿。 果然躲不过,兴师问罪来了。瞧着她那扭曲的五官无法言说的表情,释迦摩尼浑身吓得一激灵,差点拔腿就跑。同时心里想到一句话,“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。”孔老夫子啊,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啊。我那徒儿啊,怪不得你,能躲就躲,能不说就不说,你是说不过她啊。但你说不过她也不能拉师父下水啊,不是下水,是跳火坑啊。 还没怎么着,释迦摩尼就感觉自己已经被架在火上烤,烤得汗流浃背滋滋冒油......苦海无边,哪里是岸?“是是是,我的错我的错。回头说他,回头说那臭小子。”他差点要跪求她的理解和原谅了。仅有的一点自尊死死地维护住了他的体面,他没有跪求。 “哈哈哈。也没有那么严重。你不用这么自责。师傅领进门,修行在个人。你不用背全锅。放松些。”她又笑意盈盈,好像她一直是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。“我约见你,不是因为他,也不是因为我和他” 那敢情好!释迦摩尼一下精神起来,“那么?” “你知道我不信你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 “但是,你又来了。你不来,我会坚定我的不信。你来了,事情复杂了。你在,还是不在呢?” “那么,我在,还是不在呢?”释迦摩尼反问,难得主动。 她望着他,仔细地打量,目不转睛。他高大英俊,长长的微卷的发披散在肩上,一袭宽大的白袍更衬他的潇洒随意,明眸如水,肌肤如脂。“你,为何这样来见我?” “不喜欢?” “喜欢。有些困惑。” “困惑什么?” “你在,还是不在?”这个时候的她倒是非常可爱,她是真的迷惘了。 “在,不在,很重要吗?对你。” “也不是很重要,但我想知道。” “既然不重要,不那么重要,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 “可是你的弟子觉得你比我重要啊,他动不动就抛下我。” 唉,又绕回来了,不得不面对。“那个臭小子你还不知道吗?就是那德性,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。有些话我一定要说的,我,释迦摩尼,绝对没有教授我的弟子玩损招,比如欲擒故纵什么的。这锅,我不能背。也不想背。但是,我也想告诉你,他爱你。真的。比爱我还爱。他对我的爱,更多是敬重。对你,是真实且真诚的爱,男女之爱。这,你要信我。” “你在,还是不在呢?”她盯着他的眼睛,似乎刚才的问题已经不再重要。 “信则有,不信则无。我在,也拯救不了全世界。人心各异,利益不同。我希望世界大同,只能是希望。我知道你想说,我如果真的在,苦难就不会发生,战争也会止息,没有饥饿没有眼泪没有痛苦。实话告诉你,我做不到,耶稣也做不到,真主做不到,谁也做不到。人类只能自己拯救自己。包括爱情。 我在,只是我在。我真身早已灰飞烟灭,但我自悟的思想却是客观存在,这你不能否认。我的思想没有那么高大上,我只是希望人们正视自己的内心,早日获得内心的平静与安宁,与天地万物和谐共生。如果人人能做到,倒也能真的世界大同。但前途是光明的,道路是曲折的,不可能一帆风顺事事如意,还需要努力,还需要奋斗,还需要为自己的幸福和自由而战。 天上不会掉馅饼,掉,也不会恰好掉在你的头上。不过,我那聪明的徒儿倒是砸你身上了,幸与不幸,只有你自己知道。说起来,我在与不在,的确不重要。” 听完释迦摩尼的话,她若有所思。如果他说自己在,她真的想给他出难题,把那些唯利是图的军火商、那些沽名钓誉的政客、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都给灭了,世界太平。但是他把话堵死了,他在也做不到这些。能实现世界太平世界大同的,唯有人类自己。人类借助他的思想拯救自己,解放自己,完善自己。她望着他,她不信的释迦摩尼佛,眼神一下温柔起来,“无论你在与不在,今天,我想拥抱你。” 浑圆绯红的太阳西落,落在海面上,海水瞬间燃烧起来,沸腾起来,激情荡漾,蔚为壮观。 释迦摩尼轻轻地搂抱着她,她是如此娇小,又是如此强大。他把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,他感受到了她的颤栗。玫瑰花瓣一样炽热的红唇啊,似在诉说她的渴望,情爱的渴望.....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