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作家刘建燃发表在《泉州文学》2014年第12期 获 2014年由泉州市委宣传部主办的全国首届“东亚文都杯”短篇小说大赛“二等奖” 获2016年由三河市委市政府主办的全国首届“浩然文学奖” 2015年《小说月报》鼎力 ...
天黑来吻你 刘建燃 艳阳来的次数也少了，方移海本来还准备策划一场让女儿和艳阳在大白天相见的机会，现在就不敢说了。 聪明的方移海另外想了一个更好的办法，让小雪和艳阳不正式见面，让她们偶然的相遇，看女儿会不会很自然叫出妈妈。 艳阳虽说以后不帮方移海的忙了，但她答应了这一次的邀请。 这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，那天，方移海早早在“荷花亭”等候，看艳阳来了还没到时，就把小雪支开到远远的一边玩去了，他相信，小雪不多久就会自己走回来，孩子都这样，他领教过很多次了。 艳阳来了。 方移海说，艳阳，谢谢你今天能来。 艳阳说，我今天本来不想来，但我有话和你说，移海兄，你总不能让我做你小雪一辈子妈吧，我还没嫁人呢！ 方移海说，我和她亲妈已经不可能了，我真希望请你继续做孩子的——妈。 你说什么？ 移海没回答。 艳阳说，我还是黄花大姑娘，被一个孩子一口一个妈叫，我很委屈，你知道吗？ 方移海轻松地大声回答，艳阳，你当自己是演员好了。 这时，小雪跑了过来，盯着艳阳。 艳阳和方移海都惊呆了！默默看着。 实施一个多月的实验，成败就看今天了！见证历史奇迹的一刻马上来临！艳阳和方移海都紧张地等着小雪的反应。 妈——好大一会儿，小雪终于喊了一声。 方移海擦汗——一个月小心谨慎实施的“移情大法”，真成功了！ 艳阳惊呆了很久很久！当反应过来时，就做了一个飞翔的姿势，说：小雪，妈妈终于从天上飞回来了。 小雪走到了艳阳的身边，也许是第一次在大白天看见妈妈，所以没有说话，只是很好奇、很快乐看着——她还是一个4岁半的孩子啊。 方移海一边示意她继续演。艳阳就抱起小雪，对方移海说：移海，我真得很佩服你能想出这个办法，我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？ 方移海说，因为我是爱读书的孩子。 可是你聪明一世，糊涂一时，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？ 方移海傻笑，说，我—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！ 艳阳叹气：不过我也是，刚开始只是好奇，很好玩也很刺激，直到现在才考虑后果了。 18
艳阳真的很少去方移海的家了，但她在深夜里也会想起小雪，小雪她会不会问，妈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飞回来？艳阳想到这些，就会隔着夜空安慰： 小雪，我不是你妈妈，你应该叫你老爸把你亲妈叫回来。 艳阳的嘴上这么说，心理上也是这么想，但在潜意识里，在好几次在下班后回家，走着走着，竟然会毫无意识地走到方移海的家去。 我这是怎么了？艳阳感到很恐惧。 有一次都快到方移海家了，才恍然醒悟。那一次，他看见方移海接女儿回来，赶紧躲在一旁的绿化带里。 她看见小雪在摩托车的前座上问方移海，妈妈又去哪里了？ 方移海回答，去天上了。 小雪问，为什么这么久没飞回来？ 艳阳赶紧偷偷跑掉，她毫无知觉自己的脸已经泪流满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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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晚上，夜空布满星星。 艳阳望了一会儿夜空，就回到电脑桌前沉思。 她上线了，看到“蓝天少帅”也在线，就问：你在乎离婚过的人吗？ 不多久，蓝天少帅回复：在乎——但，如果有个孩子，我就不在乎了。 艳阳看后，感觉很不可思议，回复：啊——离过婚都在乎，有了孩子怎么就不在乎吗？您真是千奇怪论！ 不多久，蓝天少帅回复一大段的字过来：我是这么想地，这里面有很深的哲学道理——对方有个孩子，嫁过去后，家庭就会更幸福，更美满——怎么说呢？比如说，你如果对他孩子好点，男人也会加倍对你好，因为，你疼不是自己生的，这叫爱心，是伟大，男人都喜欢有爱心的女人，一个女人伟大了，男人更会爱不释手；相反，疼自己生的孩子，是应该的，爱心和伟大就体现不出来，为自己的孩子付出，丈夫是不会感激的。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在乎离婚，却不在乎对方有个孩子的原因，正是因为对方给了我们可以伟大和表现爱心的机会啊。 哇！奇谈怪论！但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——艳阳回复。 蓝天少帅回复：在这个环境下，就有了丈夫对你好的重量级理由，这也是嫁给离过婚有个孩子的男人的最大好处——可惜，现在很多女人都不知道这种“资源”，都白白浪费了。 艳阳回复：你说得真神。 蓝天少帅回复：后妈本来是最有条件幸福的——软件上我上面说了，硬件上也不错，等你再生孩子时，而对方前妻的孩子已经可以帮你打酱油了，洗衣做饭多好，连保姆都不用请了。 艳阳“噼里啪啦“打出一行字：你懂得真多！你从哪里学到这些奇谈怪论？ 蓝天少帅回复：因为我是个爱读书的孩子。 艳阳回复：你一定是世外什么高人吧，有没有胆和我见一面？我想我会喜欢上你的。 方移海暗笑，也奇怪为什么自己吃自己的醋！回复道：不，从你的问题上看，你一定是有这方面的情感问题，你现在需要找个人替代，而我，不想成为替代品。 艳阳回复：什么都瞒不了你眼睛——忽然看见“蓝天少帅”下线了，就重新走到窗前，抬头看星星。 只为等待这一天，我想我已教化她——方移海一边哼着被他改过词的小曲，一边去洗澡。他装个帅哥就是为了能说教，和谈到这个“离婚和有个孩子”的问题，今天艳阳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，他开导了她一翻，不管有没有效果，方移海都很高兴。 第二天夜晚，艳阳看到“蓝天少帅”在线，就聊：亲爱的，在干嘛呢？ “蓝天少帅”回复：我觉得你肯定爱他。 艳阳打三个字：你说什么啊。 “蓝天少帅”回复：你还是不懂资源，忌讳人家离过婚，还有孩子。 艳阳回复：你说错了，相反，我喜欢上人家的小孩了，他小孩也认我这个妈了。 “蓝天少帅”回复：这都是错觉。 不过他真的好厉害，他刚开始说要把孩子的感情移到我身上，我开始以为是他的一个夸张用词罢了！没想到真移过来了。 “蓝天少帅”回复：这是天意。 你为什么老是撮合我们？ “蓝天少帅”回复：我只想为你的迷糊指引方向。 艳阳打出的回复是：喜欢他不如喜欢你。 方移海看完，久久沉默，随即下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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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“蓝天少帅”的鼓动下，艳阳已经陷进一种深深的感情不像感情，同情不像同情的漩涡里。她冷静，又会不知不觉去方移海家门口偷看她女儿。对此，艳阳自己也说不清楚，这究竟是为什么？为什么自己会这样？ 三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天，艳阳不知不觉再次来到了方移海的家门口，她只想偷偷看一眼小雪。 忽然，他看见一个女人，往方移海家走去。难道，这是方移海新找的女人？ 她看见方移海和小雪也从门里出来，而那个女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。 方移海看清了，那女人是前妻金凉，忽然出现在门口，他也惊呆了！ 金凉看到了小雪，就没有理会方移海，叫道，小雪，小雪，是我啊，你不认得我吗？ 小雪抬头问方移海：她是谁啊？ 金凉傻了一下，一边走上去要抱小雪，一边说，我是你———方移海立即冲了过去，捂住了金凉的嘴巴，金凉最后的两个字“妈妈”也就变音成了“馍馍”。 你干嘛啊——金凉甩开了方移海的手。 这时，艳阳不知怎么就激动地冲了出来，喊着，小雪。 方移海看见是艳阳，惊喜地叫道，艳阳，快把小雪抱走。 小雪转头看是艳阳，叫道，妈妈，妈妈，她是谁啊？ 小雪，你——金凉再次傻在了那里，说不出话。 艳阳看了一眼小雪，再看一眼金凉，什么都明白了，就对小雪说，她是你爸爸的表妹——然后转头对方移海说，方移海，你带你表妹到外面去聊下吧！ 我怎么成表妹了？金凉一动不动地再次傻在那里。 艳阳立即抱起小雪走，小雪就好奇地大声问，妈妈，爸爸为什么捂住“表妹”的嘴啊！ 艳阳只好说，因为你爸爸的表妹要吐痰，吐痰是不文明的行为。 小雪又问，妈妈，我老师也说了吐痰不文明，“表妹”老师没教她吗？ 艳阳不知怎么回答，只说，爸爸的表妹你应该叫姑姑。 金凉傻看着她们走后，就清醒了，转头责问方移海，说：才三年不见，我女儿为什么认不出我来？ 方移海说，很正常啊，两年半对孩子来说，就是漫长的三十年，你天天快活，三年对你来说，就像三天。 金凉很气愤，回答道，不可能，我一个朋友也离婚了，她的孩子和小雪差不多，人家四年没见，依然还记得。 方移海说，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，那是我新找的老婆，她们现在就像亲母女。 金凉低头低估，说，奇怪？小雪怎么对后妈没有抵触情绪？ 方移海回答，说道，女儿现在过得很幸福，你可以放心了，你来看她可以，但请你不要破坏我们，她已经忘了你了，你就不要让小雪知道还有你这个妈妈——如果你真为小雪好的话。 金凉吼道，不！你放肆，那是我生的！ 方移海说，你想让你女儿痛苦一辈子吗？ 忽然转头，责问方移海：你，你是怎么做到这些的？ 方移海说，那是因为她善良，孩子喜欢她。 金凉忽然喃喃自语，说，不可能，后妈没一个好东西——你一定施了什么魔法！ 方移海看到前妻没完没了，竟然想到了魔法，感觉可笑。他转念一想还不如将计就计，吓唬吓唬她，好让她停止胡闹，看她还有什么好说。于是说，你说对了，什么都瞒不住你——那年你和人跑了，我心灰意冷，就背着女儿投了两次河，都没死成，都被人救了。 金凉骂道，你要死，你自己去跳啊，你还拉着女儿做垫背，你还是人吗？虎毒还不食子呢！ 方移海继续说，后来我到五谷山，准备出家，大师说我尘世情缘未了，在远方有个姑娘，前世欠我的情债，今生要和我续缘，我说我已经有个女儿，而后妈歹毒，我不想让女儿痛苦，还是出家了吧！这位大师被我的精神感动，他告诉我，他可以施法，让我的女儿忘记她的亲生母亲，就可以和我那个前世情人亲如母女——刚才，你也都看到了。 虽然是编一个谎言，但方移海说着说着，不知为什么流出了眼泪。 金凉看到方移海的泪水，就自然而然信了，原来真的是这样！金凉什么都没说，既然被自己说中了，就没什么好说了，无比失落地一步一步地离去。
21 当天傍晚，当方移海去接女儿时，艳阳说，我建议和你前妻复合吧。 方移海说，我要是和她复合，我宁愿在自己脸上写上“乌龟王八”四个字。 艳阳看了方移海一眼，说，移海你别误会，我那天，真的只是很单纯去看看小雪。 方移海回答道，艳阳，等你以后嫁人了，我家小雪就算送到你家做保姆，也比认她妈强。 艳阳笑着说：你别那么悲观——我知道你叫我把小雪抱走，就是怕她说出“妈妈”两个字，唤醒小雪的记忆。 小雪在艳阳家的附近玩了一天，看样子很开心。艳阳可不敢领她回去，那“妈妈”叫得会让自己抬不起头来见人的。 方移海领着小雪要回家了，小雪说，妈妈，你不一起回家吗？妈妈，妈妈——艳阳转过身来，支支吾吾说，等一下，我还要去天上······ 小雪的脸迷茫着，不开心地和方移海回了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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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里最冷的冷空气过后，迎来了深冬，电视上说不久会下雪，但这沿海几十年都不曾下雪了。 如果下雪，我要带小雪去打雪仗，方移海想着。 雪还没来，方移海的家里迎来了省城来的电视台记者，说要采访方移海。 记者通过几次问路，找到了方移海，要求方移海的女儿和他的小三出来走几步，证明下是不是真的亲如母女。 方移海一头雾水，问：小三是谁？ 孩子的后妈啊——省城来的电视台记者回答。 方移海告诉电视台的记者，说，她不是小三，是他请来做实验的女孩，还没嫁人呢。 方移海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，第一次接受采访，很茫然，但他相信，他们是没有恶意的，方移海说，我们普通老百姓家，你们为什么要我们证明我家亲如母女的事情呢？是不是要推广我的“移情大法”实验？如果是这个，我倒很乐意。 记者说出来由，说，你误会了，方先生，是这样的，你是不是对你前妻说，你到五谷山找到那个法云大师，给你女儿和你的新老婆施了“亲如母女”的法术？让你的女儿移情到后妈那里去了？你前妻前一段时间闹到五谷山了，寻死寻活要把她的女儿给变回来，法云大师一再声称没有这个法术，你前妻不相信，法云大师没有办法，就打电话到我们电视台，也上了报纸声明，要求你给个说法——你已经火了！网络上对你的讨论一片一片又一片。 方移海不知道这些，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时间上网，他很吃惊，说，我出名了？这种哄小孩的把戏也只有我那个笨蛋前妻才会信，而你们这些国家栋梁也信了？ 不是我们信不信的问题，而是你们这个事件已经造成了影响，都上报了。 方移海哈哈大笑，说，其实也没什么法术，我直说了吧，这是科学能解释清楚的，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，经过种种奇妙的实施，我成功地把我女儿“妈妈的概念”从她亲妈的身上移到了后妈的身上，被我自己称为“移情大法”。 记者问，你为什么懂这些？ 方移海说，因为我是爱读书的孩子。 我想请你到我电视台专门录制这种题材的节目，你愿意吗？ 方移海说：我愿意推广我的经验，让天底下多一些善良的后妈，不然，孩子们太不幸福了。 记者说，也许是你自己命好，碰到了一个善良的女人。 方移海肯定地回答，说，不是，凭我对女人的经验——不，是认识，女人要管理，管理得好——潘金莲变成祝英台，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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